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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日本人不再认真的思考

1999-09-01 来源:中华读书报 ●和风 我有话说

 美国哈佛大学教授沃格尔曾写过一本畅销书《日本名列第一》,将日本战后的经济奇迹与日本人的精神———“认真”联系在一起,认为日本人的“勤敏好学”、“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干劲”、“完成任务的严肃态度”,使他们创造出了许多“numberone”。对此,不光世界各国的评论家欣然首肯,连日本人也颇以为然,觉得自己对人生对事物就是“认真”。

然而,这一看法现在被动摇了,因为日本早稻田大学名誉教授、日本青少年研究所所长千石保先生于1991年出版了一部轰动性的著作———《“认真”的崩溃》。

“认真”在日本崩溃了?日本人不再认真了?这种说法是否言过其实。然而,当我们翻开商务印书馆刚刚出版的《“认真”的崩溃———新日本人论》中译本后,就明白了这一说法并非危言耸听。原来,就在日本人以其令世人叹服的认真精神努力奋斗、拼命工作,使日本经济高速增长,生活水平迅速提高的同时,新一代日本人也在孕育之中了。由于这一代人是在物质极大丰富中成长起来的,没有吃过苦,全然不知“穷”滋味,所以他们不仅公然嘲讽努力学习、勤奋工作的“认真”精神,还不断掀起追求享乐、追求高消费的浪潮,把传统日本人引以为豪的“认真”戏谑为迂腐的“较真”,而极端自我、行为乖张的“傲他酷(otaku)族”却大有燎原之势。过去,在学校里,人们认为努力学习是好事,因为它同民族的进步连在一起;而现在学习用功就会被视为自私自利。学校中威信最高的不是学习好的学生,而是善于说俏皮话、哗众取宠之辈。过去,在工作中,日本人真可谓认认真真,全力以赴,不讲价钱,任劳任怨;而现在青年人找工作专拣有洋名的公司,如果该公司有个感觉很帅气,但不知所云的“洋名”,他们就会趋之若骛;反之,即使工作性质和待遇再好,他们也会不理不睬。另外,他们还要考察该公司能否保证充足的休假,是否经常加班等,若是无法保证充分休假,加班又多,那就干脆与你“拜拜”。要知道,日本企业的加班在世界上是出了名的呀。而现在,新一代人面对这一传统却敢于说“不”,其工作观与老一代日本人有天壤之别。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,新一代日本人主张边“玩”边“工作”,边“工作”边“玩”,在“玩”的当中顺便“工作”,在“工作”的同时达到“玩”的满足。过去,在生活中,日本人的人际关系也很密切,同事邻里之间的相互帮助极为正常;而现在,人与人之间不仅有一条不能逾越的“隐私”界限,在他人需要帮助时也只是冷眼做壁上观。这样的日本人是日本历史上从未见过的一代人,有人把他们称为“火星人”,有人把他们称为“新人类”。而作者对其进行多方论证后一针见血地指出,不管其冠名为何,在这一代人身上日本人引以为豪的“认真”精神已颓然崩溃了。

本书发表之时,正值日本的一代新人大量涌进产业大军和日本经济出现衰退之际。该书以丰富翔实的资料、生动有趣的笔触以及鞭辟入里的分析,详细地阐述了日本新生代的状况。它的出版,不啻一声惊雷,震撼了沉迷于富裕生活中的日本人,唤起了人们对青年问题的重视。人们未曾料到,受世人高度赞扬的日本人的“认真”精神,现在竟然被青年一代丢失殆尽了,这真是个莫大的讽刺。本书在日本社会各界激起的涟漪使它成了“长久的畅销书”。

同20年前相比,我国人民的生活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同样,我们也正面临着如何应付青年人价值观变化的问题。如今的日本青年已丢掉了为国家、为民族奋斗的目标,最烦“为了……而努力奋斗”的理念,认为人应当及时行乐,不该有任何忍耐。目前,中国的青年中也出现了“游戏人生”、“潇洒走一回”的说法,对此,本书作者在中文版前言中指出:“再过10年,我认为中国也会有‘人不该忍耐’的现象发生……目前,中国的经济蒸蒸日上。我希望中国青年在走向富裕的同时,不要像日本青年那样出现‘人不该忍耐’的思潮。‘人不该忍耐’的主张是经济发达之后的产物,它不能用制定法律、改变制度加以消除。在这个意义上,教育有极重要的作用。”

此番话极为深刻,未雨绸缪,是思想领域、教育领域和出版领域格外需要重视的。商务印书馆推出此书,的确很有现实意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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